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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媒体时代信息茧房对舆论群体极化影响的实证研究——基于回声室的中介检验

    时间：2023-02-20 21:35:46来源：百花范文网本文已影响人

    ◆陈俊宇 纪 杰

    在互联网信息泛滥的时代背景下，全民触网已成为一种不可阻挡的趋势。以微信、微博等社交媒体平台为例的信息舆论战场，已经被研究者们敏锐捕捉到信息茧房与群体极化之间的联系[1]。相关研究认为高度匿名性、互动性的社交网络平台在大数据推荐技术的加持下促进了信息壁垒的形成，并容易从个体信息困境发展成群体性的信息困境[2]。“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体现了个人对某方面信息的过度关注会导致认知偏差，而这一问题可能因为互联网的集聚效应被放大，导致公共领域大众情绪偏激、网络谣言和群体极化等问题。新媒体时代技术更迭背景下，舆论极化现象的新特点——传播匿名性、高度互动性等深刻影响着个人的网络行为。因此，如何避免群体舆论极化现象出现，成为学术界等各界关注的重要议题。

    信息茧房是个体信息困境，网络的聚集效应可能会让制茧的个体陷入群体舆论极化的风险之中[3]。具体来说，有相同信息偏好的人因为兴趣聚集在一起交换同质化的信息和观点，回声室效应“排挤”掉异质信息，强化了大众意见和观点，与群体理论紧密联系。这种貌似寻找知音的过程更像自我意见的“回音”，不断重复的观点导致集体态度往极端的方向偏移。因此，本研究基于社会比较理论和信息加工理论，探讨信息茧房与舆论群体极化现象的关系，为更好地理解大学生群际中的互动行为对舆论群体极化是否有促进作用，并选入回声室效应作为中介变量，考察信息茧房能否通过回声室的中介作用影响到群体极化。

    （一）信息茧房与舆论群体极化

    凯斯·桑斯坦认为信息茧房是指人们关注的信息领域会习惯性地被自己的兴趣所引导，从而将自己的生活桎梏于像蚕茧一般的“茧房”中的现象[4]。他认为信息茧房的困境已经广泛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使得信息更加个性化，信息内容更加碎片化、重复信息增多，信息源更加固定。卢智增认为对个体层面来说，信息茧房窄化个人的视野，导致信息接收失衡，个体偏见加深，从而造成认知偏差；
    从群体层面来说，信息茧房容易造成群体态度和意见的分化，群体性区隔加深不利于社会融合[5]。在国内的思想教育领域，现有学者[6]注意到大学生群体在使用互联网时产生的信息挑食现象对个体认知的影响，更担心大学生群体被不良信息误导最后偏离了社会主流价值观。因此，本文基于相关研究[7]将信息茧房概念操作化分为三个维度：内容呈现同质化、内容获取定制化、内容寻求的单一化，考察信息茧房对大学生的影响。

    信息茧房是个体层面的信息困境，舆论群体极化是群体层面的信息交互行为。信息茧房可能会通过互联网的集聚将个体困境发展成群体性困境，影响群体感情并影响群体行为。张进认为个体接受信息的同质化，使得群体内的意见观点容易趋同，并且会阻碍群体内成员同外界的信息交流，不利于正确意见的生成，加剧了极化现象[8]。葛岩等人认为信息的选择性接触可能是舆论群体极化的重要原因，人们常常乐于接受符合固有认知和感兴趣的信息内容，长此以往，个体接受的信息被定制化，这不光是因为技术的促成还有可能是自我选择偏好所致[9]。此外，杨雨娇基于扎根理论通过访谈发现个体特征对茧房的生成具有根本性作用，作者发现好奇心强且思维积极的网民会努力获取多样化信息、切换信息源等方式抵抗信息茧房，相反，思维惰性较强、信息素养较低的网民信息寻求可能更加被动，寻求行为表现得更消极，从而主动制茧[10]。所以，信息茧房对多样化信息传播形成掣肘，把个体困在同质化茧房中固定了信息圈层，通过互联网放大负面影响导致圈层分化最终形成群体极化。

    综上，提出以下假设：

    H1：大学生群体的信息茧房对舆论群体极化具有正向的影响。

    H1a：内容呈现同质性对舆论群体极化具有正向影响。

    H1b：内容获取定制性对舆论群体极化具有正向影响。

    H1c：内容寻求单一性对舆论群体极化具有正向影响。

    （二）回声室的中介作用

    学者胡泳首次在国内使用“回声室效应”这一概念[11]，在一个网络空间内，如果听到的都是对自己意见的相同回响，就会扭曲自身对一般共识的认识。回声室强调了群体的意见“聚合”及更强调观点的强化与自我认知的膨胀，并与群体理论密不可分[12]。胡青山认为信息茧房之所以对群体极化有影响是通过回声室效应放大了原生性影响，让有争议的议题被同质性的群体反复讨论朝着极化的方向偏移[13]。李锦认为回声室的个体具有强烈的排他性和族群性，更容易影响群际的认同、产生群际情绪最后影响群际互动行为[14]。观点不同的人难以共存，即使有少数意见他们也会出于被孤立风险的考虑，变得更加保守，由此强势的声音愈发昭彰，弱势的声音日益微弱，群体极化也更易形成和发展。所以，回声室能够放大信息茧房的负面影响并最终引起舆论极化，推动群体意见的偏移。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H2：信息茧房对群体极化的影响可以通过回声室效应起中介作用。

    H2a：回声室效应在信息呈现同质性中对舆论群体极化起中介影响。

    H2b：回声室效应在内容获取定制性中对舆论群体极化起中介影响。

    H2c：回声室效应在内容寻求单一性中对舆论群体极化起中介影响。

    综上所述，本文将信息茧房和舆论群体极化纳入其中，并考虑将回声室效应作为本文的中介变量考察构建本文的研究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研究框架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收集

    本文选取大学本科生群体作为研究对象，抖音软件使用为例，编制了舆论信息茧房对舆论群体极化影响的调查问卷。考虑到样本的科学性和客观性，抽样区分年级和学校。对重庆市主城区近十所高校大学进行4个年级的多段随机抽样调查，通过向各学校参与人数较多的社交媒体网站发送网络问卷的方式，各年级发放150份问卷，共发放600份问卷，一共收回538份，剔除不符合条件和填答信息不完整的，保留519份问卷。问卷构成与预调查结果如下表1所示，问卷变量与赋值情况如下表2所示。调查完成后，收集填答人反馈意见，同时用SPSS24和STATA16.0软件录入、处理和分析收集到的数据，来检测问卷的信效度。本研究的问卷采用被调查者网络调查自评形式，所以可能存在共同方法偏差，为弥补共同方法偏差所造成的影响采用Harman单因素方差检验的方法，通过检验可知特征值出现了6个（大于1个）符合标准，最大因子方差解释度为38.5%（小于40%），所以本研究采用的数据可以接受。

    表1 问卷构成与预调查信效度

    表2 问卷变量与赋值

    （二）变量选择与操作化

    1.被解释变量。网络舆论群体极化研究对象通常是测量网民在某热点话题的意见态度、看法等，量化了观点分布，马卡克斯认为大众常用指标主要是在测量群体观点与中立观点的偏差，又或者是基于社交网络平台考察群际互动[15]。许晓晨基于拉扎斯菲尔德的两级传播理论模型分析了微博舆论的群体极化现象，从主体、客体、本体、媒体四个维度分析了媒介传播的主要路径和对群体极化的影响[16]。本文参考李锦基于社会比较理论、群体认同理论、群体情绪理论为模型构建提供基础，将群体极化操作化为社会比较频率、群际情绪、群际认同等维度[17]。

    2.解释变量。相关研究往往从用户的信息行为和智能算法两个方面进行的测量。陈滢从使用与满足理论出发考察了用户的使用行为和心理满足两个维度，在“使用与满足”的理论框架下讨论了个人信息需求，分析影响用户的媒介接触行为动机原因[18]。此后的学者们注意到了技术因素的影响也更加关注个人在信息获取中的能动行为，李佳音在此之上增加了信息获取受限和算法技术的感知测量，分析使用习惯对使用态度和行为的影响[19]。段荟以信息生态系统理论为出发点，分析了信息人、信息、信息环境和信息技术四个维度[20]。本文参考虞鑫基于信息茧房概念，围绕信息的重复性、信息来源的固定性和个人寻求信息多样化三个维度测量的信息茧房，这一划分涉及个体能动行为、技术因素和平台因素等多个方面考虑得完整详细[21]。

    3.中介变量。胡泳认为个人倾向于接受协调性的信息，减轻认知不协调感。国外有关社交媒体的研究表明[22]，个体往往率先与自我态度相近的人互动，并互相传染情绪和意见。正面的动态消息生成更加正面的内容，负面的动态消息会引申更负面的消息，这正契合诺依曼的沉默螺旋理论，群体的意志会吸引更多意见一致的人讨论，少数人的意见由于担心被群体攻击而沉默下去[23]。基于此，本文将回声室效应操作化为协调性信息偏好、沉默螺旋和意见情绪传染。

    4.控制变量。为了探讨大学生群体的舆论极化现象，本文以大学生使用人数较多且具有评论留言功能的社交型媒体平台抖音app为例，细分大学生群体的性别、专业、年龄等。且基于研究发现[24]使用算法类软件越久可能发生信息偶遇对破除信息茧房有重要影响，所以还引入了使用时长这一变量。

    为了深入讨论信息茧房对舆论群体极化的影响，本部分将进行如下分析：第一，基于对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了解大学生使用互联网和抖音app的基本情况。第二，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信息茧房对舆论群体极化影响。第三，采用Sobel检验法检测回声室效应是否为中介变量。

    （一）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首先从整体来看，本次调查有效样本为519个，女性学生多于男性，年龄20～22岁偏多，使用抖音的年限较多集中在3年到5年这一区间。根据表3相关检验结果显示，信息茧房的均值为34.8，表明从这一群体的信息茧房现象存在明显。群体极化和回声室效应得分为44.05和19.05，仍处在较高水平。这可能是因为，大学生群体信息需求较大，对社会事件和新闻比较关注，喜欢参与社会事件的讨论，且具有较高的信息素养，能够独立发表自己的见解。此外，本文用Pearson法对核心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为后续各变量间回归分析奠定基础。

    表3 相关性分析

    （二）回归分析

    回归结果显示，信息茧房对群体极化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如表4），信息茧房每提高一个单位，群体极化的可能增加0.37。内容获取定制化、内容呈现同质化、内容寻求单一化对群体极化的影响皆为显著的正向影响，因此，H1和H1a、H1b和H1c成立。

    表4 回归分析结果

    （三）中介检验

    这部分本文使用Sobel检验法，检验回声室对群体极化的中介作用，结果如表5所示，回声室在信息茧房对群体极化的影响中发挥了显著的中介作用，由于信息茧房对群体极化本身就具有显著影响，所以回声室在此发挥部分中介作用。表6、表7和表8中的中介检验结果表明，信息茧房的三个指标对群体极化的影响也可以通过回声室效应发挥中介作用。故H2及其H2a、H2b和H2c是成立的。

    表5 回声室的中介检验

    表6 内容寻求单一化中介检验

    表7 内容获取定制化的中介检验

    表8 内容呈现同质化的中介检验

    本文基于信息加工理论、社会比较理论，采用网络问卷多段抽样的方法对重庆市主城区近十所学校的大学生群体共519个有效样本进行了信息茧房对舆论群体极化影响的调查，从信息茧房的角度对舆论群体极化分别做了回归分析和中介检验，结果显示：第一，信息茧房及其三个指标对舆论群体极化有正向的影响作用，制茧程度越高的个体舆论极化程度越强，可能会更容易在网络上发表偏激看法。第二，回声室这一变量在信息茧房和群体极化这二者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信息茧房的三个指标也可以通过回声室效应对群体极化起中介作用。

    大学生群体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和新技术适应能力相较于其他群体属于信息鉴别能力较强的一类人群，但由于缺乏社会经验等原因，很容易在网络环境中被不良信息误导，为了加强主流价值观，避免信息制茧让个人困境诱发成群体性信息困境，造成网络空间话语权力的受限，阻碍网络公共空间的建构，必须要及时对舆论降温。因此，本文主要从四个方面提出对策建议：

    第一，对个人而言，大学生群体必须加强信息风险意识，警惕重复虚假信息，提升个体能动性，通过多平台、多渠道主动寻求信息，确保信息来源的多样化，避免信息源的固定。同时，大学生们也应该努力提升信息素养，避免被群体意识裹挟，在全面了解信息的情况下，在群体中要敢于表达自我意见。

    第二，对媒介平台而言，提升社会责任感，合理利用技术工具。各商业平台必须要加强社会责任意识，努力构建安全民主的信息公共领域，确保传递内容的真实性、积极性。运用推荐技术的媒体平台更应该勇担责担，主动将信息风险提示用户，并通过屏蔽极端词汇、温馨提示等方式努力维护好平台的舆论环境。

    第三，政府部门应增强舆论引导，防患未然。政府部门网信办、宣传部门等应该出台相应条例、法规，严惩互联网上的造谣、站队等不良行为。在加强宣传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同时，要关注重点社会性新闻事件，及时进行舆论检测，通过全面事实报道、主动辟谣、删除敏感词汇等方式为不良影响降温降火，全力维护好互联网信息生态，为数字化社会转型制造良好空间。

    第四，高校应弘扬校园文化、让学生更多融入线下校园生活。各高校应该通过开设思政课程、举办多样化的校园文化活动等让大学生们更真切融入校园生活，增强现实感。参加校园活动的同时尽可能与不同兴趣爱好的人合作交流共享信息、扩大信息接触面；
    同时也要关注学生群体的心理健康，让大学生群体更紧密地融入校园文化，避免不良网络文化对大学生群体的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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