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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孝而教:古代教育智慧之中国式表达

    时间:2023-07-03 08:30:06来源:百花范文网本文已影响

    孙 杰

    (山西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正如康永久在《教育学原理五讲》中所言:“如果读下范梅南的《教学机智——教育智慧的意蕴》,就会感觉到他在不断地给我们讲述这种高度个人化的理念:如果用一种更好的态度来对待学生,如果和学生结成一种类似于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对他们的整个生活给予高度关注,使我们的心向着孩子,我们就能开展一种更具有教育学意义的活动”。[1](P465)这其中所包含的教育信息有三:一是教师与学生之间结成一种类似于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二是教师对学生整个生活给予高度关注,三是心向着孩子就能开展一种更具有教育学意义的活动。这些教育信息中所蕴含的教育智慧,可以概括为:师生关系(父母与子女关系)——更具有教育学意义的活动(孩子的整个生活)。中国古代以“明人伦”为目的的教育活动中,就体现着对以“父子有亲”为中心的人伦关系(师生关系)及家国同构的学生整个生活的整全理解,这就是中国古代学者对于古代教育智慧的中国式表达。

    孟子在《滕文公上》中第一次将中国古代教育目的概括为——“明人伦”,“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庠者,养也;
    校者,教也;
    序者,射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有王者起,必来取法,是为王者师也”(《孟子·滕文公上》)。这一方面表明了古代教育是通过实现“明人伦”(上明与下亲)来为政治服务,“是故先王之教民也,始于孝弟”(《郭店楚简·六德》);
    另一方面则体现了古代社会以血缘宗法关系为基础,来实现国和家之间的一种同构关系,古代教育就依存于这种亲密关系共同体中,而在这其中孝(孝道)是联结血缘宗法关系的纽带。

    (一)孝之本源、本义及具象

    至于把“孝”解释为“善事父母者”,则是从个体家庭层面(家庭伦理)来理解孝的对象和主体。“父母为‘亲’,所以善父母的孝,包含着事亲(《荀子·王制》‘能以事亲谓之孝’)和爱亲(《逸周书·谥法》‘慈惠爱亲曰孝’)。但事实上,在西周时,孝的表现和实践不限于亲子之间,孝的范围在纵向上可以上溯至祖先,在横向也可推至父系宗亲”。[4](P350)孝包括孝行和孝德,西周之前(包括西周)大都是行为层面的孝,“在西周文献中,‘孝’并不是作为‘德’,孝可能更多的是作为‘行’”,[4](P356)但需要说明的是,“‘孝’这一德目应是由周人首先提出的。在西周时期,‘孝’又扩张为一伦理政治范畴,从而影响了几千年的中国封建社会,这是不言而喻的”。[5](P41)与此相关联,先秦以来孝的对象与主体方面都发生了系列嬗变,一是从孝的对象层面来看,经历了祖考鬼神(西周)—君父(春秋)—父母(孔子);
    二是从孝的主体层面来看,经历了君宗(西周)—嗣嫡(春秋)—子女(孔子),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实现了孝由宗教、政治伦理向家庭伦理的转变。之后,全祖望在诠释《孟子·离娄上》之“仁实章”时,就对以孔子为创始人的先秦儒家孝思想的主旨进行了概括性阐述,“古来圣人,言语中极言孝弟之量者,始于孔子。其论大舜,推原其大德受命之由,本于大孝。其论武、周,推极于郊社谛尝之礼乐,以为达孝。曾子申之以上老老民兴孝,上长长民兴弟,为天下太平之道。有子申之以孝弟,则犯乱不作,为仁之本。其言之广狭,各有所当,而义则一。而最发明之者为孟子,曰‘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曰‘达之天下’,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而尤畅其说于是章,综罗五德,至于制礼作乐之实,不外乎此。河间献王采《乐记》,亦引孔子之言,以为‘宗祀明堂,所以教孝;
    享三老五更于太学,冕而总干,执酱执爵,所以教弟’,皆是章之疏证也”。[6](P440~441)首先,舜之大孝与武、周之达孝,正是孔子心目当中理想型孝(子)的代表,尤其是舜经过孔子、孟子等儒家代表人物的文本建构及形象塑造,逐渐演变成为二十四孝之首孝(孝感天地)。其次,曾子申孝弟为天下太平之道、有子申孝弟为仁之本,正是对孔子在《论语》中将孝作为仁之根本并以孝统摄诸行思想的继承和阐发。最后,孟子倡导仁义并举的同时将仁义与孝悌结合起来,“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孟子·离娄上》),事亲即是孝,从兄即是悌,孝悌即仁义,这样就使得作为“仁之本”的孝获得了存在的哲学依据,进而使基于父子血缘关系、自然亲情的孝获得了形而上的道德来源和价值基础。并且从性与教范畴实现了形上之仁义(孝悌)与形下之教学之间的衔接和转化,孝由此嵌入性与教范畴体系之中,从而使孝的实现获得了形而下的学校教育制度建构和实践依据。

    (二)孝与教、学、效、庠

    对于孝与庠之间的关系,“若庠之言养,义取养老,则以古代明堂兼为养老敎民之地”,“养老即以尊师,而尊师即以重学。故养老亦为天下之大敎”。[8](P678)首先,明堂作为国家公共机构,集祭礼、军礼、学礼以及望气、治历、养老、习射、尊贤之典为一体,养老为其兼有之功能之一。其次,子女在父母生前对父母的供养,是其孝顺父母的重要内容和表现,“孝者,畜也。顺于道,不逆于伦,是之谓畜”(《礼记·祭统》)。《孟子·离娄上》记载曾子养曾晳、曾元养曾子的善举,无论是养口体还是养志,都体现了养之于孝的重要性。最后,有丰富生活经验的老者承担着教育年轻一代的任务,养老的场所由此兼成为教育的场所,或者可以说,庠可被视作为古代学校教育的萌芽。庠是兼具养老与教育的场所,养老即孝,孝就可成为人们仿效的对象,仿效就包含教与学。由此可见,养老与教育已成为古代社会公共事务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样的教育之所以能推行,那是因为我们世世代代都这么做,基于传统,传承的也是传统”。[1](P149)这就是从庠与养、养与孝到庠与孝之间存在的逻辑关系,学校教育就形成于养老的场所——庠之中,就发生和存在于父慈子孝的亲子活动中,并以此为依托形成以明人伦为教育目的的古代教育。

    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孝经·开宗明义章第一》),开宗明义即阐述《孝经》的宗旨,说明孝道的义理。德,则至德;
    孝为德的根本,人之形莫大于孝,故为德之本也。古有“五教”之说,即:教父以义,教母以慈,教兄以友,教弟以恭,教子以孝。举此则其余顺人之教皆可知也,故孝是一切教育的出发点。孝与教相辅而相成,从教的源起来看是由孝而教,从教的内容来看则是德以孝为本。

    (一)孝—教:教由孝而生

    教由孝而生的事理依据,可追溯到《尚书》中所记载的“敬敷五教”,“帝曰:‘契: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宽’”(《尚书·尧典》)。依据郑玄注解,五品即一家之内父、母、兄、弟、子的尊卑之差,五品之教即义、慈、友、恭、孝,此事可常行,乃为五常耳,这是以五伦之家庭伦理为原点的五教。在此之后,延伸出以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五种伦理关系的五教,“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孟子·滕文公上》),郑玄注曰:“司徒主人,教以人事: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夫夫妇妇,兄兄弟弟,朋友贵信,是为契之所教也。”[6](P318)故此,无论是以父、母、兄、弟、子还是以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为教育对象的五教,都是以父子亲情为始点来展开的,“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论语·学而》),对此,邢昺疏曰“此章明人以德为本,学为末”“言为人弟与子者,入事父兄则当孝与弟也,出事公卿则当忠与顺也”,[12](P8)这就是教育经典文本中所记载的古代教育生活,这就是中国古代教育的事实源起。

    教由孝而生的学理依据,则是蕴含在孟子所倡导的良知良能学说中。“孟子道性善”是古代学者“第一次从理论高度对人自身本质加以认识和阐述,并形成论证政治必先论证教育、论证教育必先论证人性的思维习惯”,[7](P67)良知良能的性善论由此成为古代教育的理论基础。孟子认为,仁义礼智的良知良能是人所固有的,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本质属性,“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羞恶之心,人皆有之;
    恭敬之心,人皆有之;
    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
    羞恶之心,义也;
    恭敬之心,礼也;
    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孟子·告子上》)。由此而来,教育过程就是“顺性”(2)此“顺性”,既可以理解为“顺”人天生之本来之善性,也可以解读为“顺”人伦关系中所蕴含的父慈子孝之天性。而扩充“善端”的过程,“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燃,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
    不能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孟子·公孙丑上》),人固有的良知良能之“四端”(仁之端、义之端、礼之端、智之端),就成为论述全部教育问题的出发点。其中:仁义是仁义礼智乐的核心,事亲(孝)与从兄(悌)是仁义的核心,“仁之实,事亲是也;
    义之实,从兄是也;
    智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
    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
    乐之实,乐斯二者,乐者生矣”(《孟子·离娄上》),孝悌实质上就是良知良能的核心,这就是孝为“教之所由生的”学理依据。

    (二)教—孝:德以孝为本(3)如果依据马一浮在《孝经大义序说》中所言:孝摄一切德、一切行、一切教、一切政、一切人、一切处,《孝经》之大义,三代之英,大道之行,六艺之宗,无有过于此者。(马一浮:《复性书院讲录》,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100页。)

    孝悌首先是实现明人伦教育目的的根本,“学校之设,所以明伦。人伦非止于亲长也,而圣贤之论立教者,莫不以孝弟为先焉”,[13](P677)并且“自孟轲提出‘明人伦’的教育目的后,就明确了此后两千年中国古代教育的性质,即宗法的社会——伦理的教育”。[7](P69)“明人伦”中的“人伦”就是“人道”,具体表现为“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孟子·滕文公上》)五对关系,并以“父子有亲”之孝与“长幼有序”之悌这两种关系为中心(又尤重孝),故“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孟子·梁惠王上》)。同样,“孔门传授,以孝弟为仁义之实,而施于政治者,必本仁义,而仁义之推行必始于孝弟”,[13](P677)从《论语》中的“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学而》),到《孟子》中的“亲亲,仁也。敬长,义也”(《离娄上》),再到《孝经》中的“夫孝,德之本也”(《开宗明义章第一》),就是对以孝悌为本的人伦关系的诠释和明证。所以,在以明人伦为教育目的的古代教育中,孝悌不仅是君子修身之本,“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论语·学而》);
    而且是社会教化之本,“先王教化必始于孝悌,这是一切文化的原初之‘身’和‘体’,是一切人间价值和道德的最深承载者”。[14](P204-205)

    孝悌同样是“至德要道”教育内容的根本,《孝经》开篇孔子所言“先王有至德要道”,依据《孝经郑注疏》“至德”为孝悌、“要道”为礼乐,“《周礼·乡大夫》‘考其德行、道艺’,疏云:德行,谓六德六行;
    道艺,谓六艺。是德与行为一类,道与艺为一类。六行以孝友为首,六艺以礼乐为首,故郑君分别‘至德’为孝悌,‘要道’为礼乐,据《周礼》为说也”,[15](P10)德行与道艺并重的先秦教育内容,正是以孝悌为中心的“明人伦”教育目的在古代教育生活中的落实和体现。作为中国古代最早的一篇专门论述教育、教学问题的论著——《学记》,同样也是从德行与道艺并重的层面,对先秦以来的古代教育内容及其考校方式进行的系统总结。无论是“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之小成,还是“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之大成,无不都是对德行与道艺并重的古代教育内容的生动再现。正如朱熹所言:“这几句都是上两字说学,下两字说所得处。如离经便是学,辨志是所得处”,“考校之法,先观其学业之深浅,徐察其德行之虚实”,[16](P178)这是七年小成之学;
    至于九年大成之学,则更是大学所谓明明德而止于至善之道也。在此之后,汉代以来的古代学校教育一方面沿袭了先秦重德的教育传统,并且《五经》《四书》儒家经典文本内容本身就是对儒家伦理道德的彰显和弘扬;
    另一方面《孝经》成为古代学子发蒙识字的必备用书,西汉文帝开始置《孝经》博士,隋唐皆以《孝经》颁行天下,至明清时《孝经》仍是必读必尊的经典,正所谓“千文无足取,若有资于教化,莫《孝经》若也”(《宋史·李至传》)。

    虽然中国和西方的古代教育都是在教育共同体中进行的,但是“古希腊的共同体形式与古代中国的共同体形式并不一样。我们的共同体主要是以家族为单位的亲密关系共同体,而他们依托的则主要是城邦”。[1](P395)以城邦共同体形式存在的古希腊学校教育机构,“主要也不是古代中国那样家族式学校或作为家族一部分的学校,而是一种公共学校”。[1](P395)与此同时,古希腊学校中是能者为师,不同于中国古代学校中是长者为师。能者为师的古希腊学校教育,教师与学生之间因知识而发生关系,正所谓“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长者为师的中国古代学校教育,教师与学生之间因亲情而发生关系,正所谓“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友而信其道”。同样,对以儒家经典为主要教育内容的中国古代教育来说,“儒家经典如果离开了亲子之亲亲关系,则失其根源而枯槁,成为学问研究的对象、猎取名声的资本。世界所有经典中,只有儒家经典与亲子如此亲亲不舍”。[14](P256)故此,以亲密关系共同体为依托,依靠长者为师的师生关系,借助儒家教育经典来实现明人伦教育目的,这就是中国古代教育的本真所在。

    (一)明人伦:教育之家国同构

    中国古代教育之亲密关系共同体,形成和存在于家国同构的社会格局中。中国古代社会的家国同构,实现了从国之家国同构到教之家国同构的内在一体化。“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孝经·开宗明义章第一》),事亲即对父母行孝,事君即为仕、做官,立身即对父母之孝与对国家之忠的忠孝皆备而扬名荣亲,这就是理想的以孝为本源之家国同构的经典论述。中国古代教育领域之家国同构,体现为社会教化与个体修身之间的一体同构。从社会教化层面来看,“念终始典于学”正是要实现国之家国同构。《礼记》之《文王世子》与《学记》中各有一段引用《兑命》“念始终典于学”,来从社会教化层面阐述教育领域之家国同构的经典语段。

    是故,圣人之记事也,虑之以大,爱之以敬,行之以礼,修之以孝养,纪之以义,终之以仁。是故古之人一举事,而众皆知其德之备也。古之君子举大事必慎其终始,而众安得不喻焉?《兑命》曰:“念终始典于学。”(《文王世子》)

    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兑命》曰:“念终始典于学”,其此之谓乎!(《学记》)

    两个经典语段中的“是故”,都在表达承前之论述而进行归纳概括之意。其中:《文王世子》中“是故”所承前的内容是:(周天子)视学—祭先师先圣—亲行养老之礼;
    《学记》中“是故”所承前的内容是:化民成俗,其必由学—学而知道。周天子视学行养老之礼的本意,一是从国家上位做出养老孝行的楷模榜样,并以此行孝风尚来实现教化天下之人的目的,“万乘之尊且如此,吾侪小人,所以兴起感发也”;
    [13](P678)二是对于学者来说,王者养老教天下人之孝,就是为了通过孝行风化自然而成明人伦之教育目的,“王者之养老,所以教天下之孝也。必于学者,学所以明人伦也”。[13](P678)正是因为王者有如此用意,才有学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的教育、教学经验总结,这就是学(教育或教化)之所以伴随政治始终,换句话说,这也正是王者始终重视学(教育或教化)之重要作用的根本所在。至此,孝与学(教育或教化)、政权与教权之间就实现了同构,行政即所以施教,施教亦即行政。

    从个体修身层面来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宗旨就在于达成教之家国同构。正如《孟子·离娄上》所云“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国家。’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这就表明只有通过学习六艺来修身才能获得家的最真实的含义。而修身之身并不是个体之身,而是嵌入孝道伦理中的家庭联体之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孝经·开宗明义章第一》),这就是孝的最基本(敬身为大)与最高(立身行道)的要求。至于修身,一方面是要阐明修身之于人之为人的根本地位,“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大学》);
    另一方面则在于强调修身是实现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根本。朱熹在《大学章句》中“释修身齐家”章时,指出:“身修,则家可教矣;
    孝、弟、慈,所以修身而教于家者也;
    然而国之所以事君事长使众之道不外乎此。此所以家齐于上,而教成于下也。”[17](P9)通过修身所形成孝、弟(悌)、慈之家庭伦理,一方面对于个体家庭来说是实现家齐的根本,另一方面对于国家来说是事君(孝)、事长(弟)、使众(慈)的根本。至于平天下在治其国者,实质上就是家庭伦理之孝、悌、慈品德的扩大和深化,“其基本精神一以贯之,即为政以德,以孝悌、仁恤、忠恕之道治国”。[7](P94)这就是个体修身层面之家国同构。

    (二)顺与谏:师生之父子情怀

    正是因为中国古代教育是在以家族为单位的亲密共同体中进行的,所以教育中最核心的东西“是我们的身份、我们的地位、我们的权威、我们所教知识的权威,以及社会的文化传统赋予我们的那一套力量。就是这一套力量,把我们和我们的弟子们紧密地结合起来”,[1](P389)由此而形成了教师和弟子之间特殊形态的师生关系。这种特殊形态的师生关系,是经由家国同构的方式来形成和维护的,换句话来说,这是得到国家层面的高度认同和积极推行的,因而就成为古代社会所效仿和践行的模范和榜样。正如《学记》所言:“君子所以不臣于其臣者二:当其为尸,则弗臣也;
    当其为师,则弗臣也。大学之礼,虽召于天子无北面,所以尊师也。”以郑玄、孔颖达为代表的古代学者,通过引用《大戴礼记·武王践祚篇》中武王践祚向师尚父询问“黄帝、颛顼之道”的圣王遗迹,来诠释君子作为天子之师可以“不臣于其臣”的尊师重道之礼。作为师者理想典型的师尚父,是“可师、可尚、可父”三义合一之人,或者说是官、师、父三者合一之人。《学记》通过记载师与王之间的教育活动,隐藏在《礼记》《大戴礼记》等经典文本背后的儒家学者群体,既塑造了古代圣王尊师重道的圣王形象,又表达了儒家学者在圣王面前以道自居的师者诉求。[18](P105)这就是中国古代社会最为理想的师者形象,最为典型师生关系——包含父子之情的师生关系。

    以长者为师可以被看作是“父慈而教、子孝而箴”的父子关系,在教育生活领域中的再现和延伸,“当时的学校教育,哪怕是孔门的学校,也都强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都是一个很高的地位,是一个制度化的权威”。[1](P151)首先,教育生活领域之所以会产生父子之情的师生关系,主要原因在于古代教育以“明人伦”为教育目的,又因为孝悌是人伦之中心,所以古代教育生活中就会形成父子之情的师生关系。其次,父与子之间的关系是一种纵向关系,这种关系更加强调的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伦理及天命关系,“天地者,生之本也;
    先祖者,类之本也;
    君师者,治之本也”,“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荀子·礼论》)。再次,从认识论的关系来看,父与子之间是一种教育与被教育之间的关系。这种教育与被教育之间的关系,呈现出三个方面的主要特征:(1)依据伦理解释原则的弱势原则,父与子之间先有父对子的教,然后才有子对父的效(孝)。父教的前提为慈,就是父母对子女的仁爱之情;
    子箴的前提为孝,就是子女对父母的爱敬之义,所以,有仁爱且有爱敬,才有教与箴的发生。(2)从孝本身的行为来看,更加强调的是子女对父母行为的顺从;
    从子对父效的行为来看,教本身就是上所施下所效,被教育者对教育者行为的顺从,是施—效活动得以顺利展开的关键;
    从顺从本身所蕴含的教育意蕴来看,子对父的孝体现着晚辈对长辈志向的继承和弘扬,“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中庸》),善于继承父辈志向(特别是遗志),继志述事才是孝的最高境界。“善教者,使人继其志”(《学记》),学者能否继承师者志业,是衡量和判断师者是否善教的标准,由此可见,子对父的顺从蕴含着善教继志的教育价值。不可否认的是,如果这仅只是一种单向性的父与子、施与效之间的顺从关系,就容易导致教育者对自己绝对权威地位的强调,再加上国家从教化层面对于君臣、父子单向性关系的固化,从而可能造成教育过程中师生关系的紧张和僵化,进而不利于师生之间围绕共同志向来展开教育、教学活动。(3)从以义事亲的道义原则来看,子对父的顺从是以义为准则,“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孝经·谏诤章第十五》)父有争子(就如同士有争友、天子有争臣),则父就不会陷入不义之境。按照荀子在《荀子·子道》中的阐述,子谏诤父的不义之境有三:亲危(陷于危险的不义)、亲辱(陷于侮辱的不义)、禽兽(陷于非人之行为的不义)。必须注意的是,子对父的谏诤是以子不失对父的爱戴和顺从为前提条件,“子之事亲也,三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礼记·曲礼下》),否则子就会陷入对父的不孝。由此而来,子对父的谏诤就是一种有限度的谏诤,但正是因为有这种以义为标准的谏诤行为的存在,孝就不再是子对父的无原则的服从,就有可能成为子对自己内心最高价值准则的服从,从而使得源于情感的孝道始终贯穿着道德理性精神,进而使得父与子之间的纵向关系中蕴含着民主和平等的可能。这就是充满中国古代教育智慧的师生关系,保持着一种有限度谏诤的父慈子孝,并在师对生(父对子)的全人生指导中达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教育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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