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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交媒体时代公众的春节文化叙事研究

    时间:2023-02-19 17:20:50来源:百花范文网本文已影响

    刘 昊

    (作者单位: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传统节日文化是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国增强文化自信的重要内容。传统节日文化的传播无论是对内的意识形态、社会共同价值观和身份认同的形成,还是对外的国家形象的塑造,都具有重要的社会意义。

    以往传统节日文化的传播主要依赖于广播电视这类传统媒体,但受到媒介技术的发展和社会转型等的影响,传统节日文化在传播中的内容与表现形式都发生了巨大变化[1]。并且,传统节日作为一种重要的民俗,其自身的公共性与集体性也使得传统节日的传播成为当前社会热点话题[2],受到了各领域学者的关注。不过需要指出的是,当前对传统节日文化传播的考察多是关于传统节日文化中的媒体叙事或是从研究者的主观经验出发的思辨分析,而节日本身是具有公共属性的,是一种公共文化,故对其考察不应该脱离公众而展开。对于这一问题,刘铁梁也曾以春节文化为例提及过,他指出关于传统节日文化的意义与价值不只是专家学者才有资格评论和言说,并认为当前很多关于传统节日的研究都还处于“事象研究”的范畴,反而对人民大众这一节日活动的实践主体怎样谈论、感受和理解节日等个人叙事的关注远远不够[3]。

    由此可见,想要更好地理解传统节日文化的传播,就需要关注到公众关于传统节日文化的叙事。而当前关于传统节日文化传播的研究中,明显存在着对公众叙事关注较少的问题。因此,本研究以春节文化为传统节日文化的代表,尝试分析传统节日文化传播中的公众叙事。

    对传统节日文化传播和其中公众叙事的考察不能脱离具体的媒介。之前,公众多通过电视在特定的空间中收看春节联欢晚会,然而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以微博、微信、抖音为代表的社交媒体的兴起,公众的注意力也从传统媒体转向了社交媒体,越来越多的传统节日文化信息依托社交媒体平台实现了传播[1]。

    当前,社交媒体已经成为文化传播的重要阵地。社交媒体是依托Web 2.0技术基础,基于用户社会关系的网络内容生产与交换平台,在其中人们可以分享观点与思想,创造、评论和上传信息内容[4]。社交媒体的出现使公众得到了技术的赋权[5],每个人都可以在社交媒体中即时表达自己对传统节日文化的感受与理解,并通过文字等形式将其记录在社交媒体中。并且,公众在通过社交媒体进行高密度、高频率的内容表达的同时,实际上也使得自己的叙事文本在公共空间得以传播,个人叙事逐渐形成了集体叙事。从这方面来看,社交媒体已经成为当代公众进行传统节日文化叙事的重要场所,其中,公众是内容生产的主力,个人经验得以更容易传播,甚至被集体再生产和阐释,形成文化信息,这无疑给相关人员考察传统节日文化传播中的公众叙事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需要指出的是,传播媒介的变革也会带来叙事的变化。社交媒体本身的开放性可以容纳各类叙事,无论是媒体还是公众都能成为叙事主体,通过生产、参与或解读等行为共同实现社交媒体中的文化叙事[6],这与传统媒体时期的叙事有着巨大的不同。如果说传统媒体时期是媒体给大众讲故事,那么当今人们可以利用社交媒体自由地在公共空间书写并分享自己的故事,形成人人可讲故事的景象。这实际上重构了传统媒体时期关于传统节日文化单一的叙事方式与单向的叙事传播过程,使其不再是某一叙事主体向受众进行一系列叙事,而是通过公众日常交往的记录形成了主体更为多元的集体叙事[6],这无疑也使得社交媒体时代关于春节的叙事会呈现出主体更加多元化、内容更加丰富、结构非线性等新的特点。

    综上所述,社交媒体不仅深刻改变了传统的媒介生态,使得一对多的主导式传播形势日渐式微,还深度进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在媒介赋权的作用下,公众可以在社交媒体自由表达对春节的理解和自身的经验,使社交媒体成为新的叙事场所。基于此,在当今的社交媒体时代,春节文化传播过程中公众生成了怎样的叙事内容?有何特点?社交媒体又会对公众关于春节文化的叙事有怎样的影响?

    3.1 数据收集

    为了回答上述研究问题,笔者分析了社交媒体中公众关于春节文化的叙事,并通过数据挖掘来收集数据。具体而言:本研究以微博这一当前人们常用的社交媒体平台之一作为数据来源平台;
    在时间范围方面,选择从2022年1月10日至2022年2月15日这一讨论春节热度较高的时期;
    在内容方面,以春节中公众讨论的热点“年味”为例,借助集搜客数据挖掘工具以关键词“年味”进行数据采集。经数据清洗并对媒体等机构类用户进行筛选后,共获得72 931条个人微博内容作为公众叙事的分析样本。

    3.2 数据分析

    首先,为了更好地了解公众的叙事内容,本研究通过隐含狄利克雷分布(Latent Dirichlet Allocation,LDA)主题建模对公众关于年味的叙事进行主题分析。该方法可以通过算法显示不同主题中的相关词项,避免研究者进行主题分析时受到主观因素的影响。根据困惑度的计算,最佳可将文本聚类为5个主题,根据各主题下的关键词可知,公众关于年味的叙事共形成了以下主题:春节感知与回忆叙事,包含“年货”“小时候”“记忆”“乡间”“家人”等关键词;
    春节人际关系叙事,包含“回家”“疫情”“妈妈”“朋友”等关键词;
    春节文化活动叙事,包含“仪式”“摄影”“活动”“花灯”等关键词;
    春节美食文化叙事,包含“美食”“拿手菜”“舌尖”“年货”等关键词;
    春节商业活动叙事,包含“代言人”“潮流”“产品”“品牌”等关键词。

    其次,为了避免在主题分析时对不同内容的离散考察,笔者依据高频词建立共现网络,来考察各个词语之间的共现关系(见图1)。这是一种网络关系,人们可通过共现网络中各个词语被共同提及的情况,描绘社交媒体平台上公众叙事的整体景象。通过共现网络可知,当年味作为叙事核心时,其常与“美食”“家乡”“家人”等词语有较强的联系,并且“红包”“鞭炮”“花灯”这些春节节日要素也分布在四周。不过,除了“年味”和“美食”这些中心点,以“代言人”为中心的商业活动类关键词群也出现了与年味有所联系但与其他要素联系较少的情况。

    通过以上实证分析,笔者发现公众在社交媒体中的春节文化叙事主要有以下内容与特点:

    4.1 形变而心不变:社交媒体上的春节传统民俗叙事

    社交媒体的出现,使得公众在传统节日文化活动中得以远程在场,不需要亲身参与其中,改变了人们在春节期间参与传统习俗的方式。不过,从社交媒体中公众的叙事内容来看,其核心依然围绕着春节文化的传统内涵展开。笔者通过实证分析发现,当前公众关于春节的讨论主题大部分依然是春节的传统习俗,“年货”“福气”“红色”等具有传统节日氛围的词都是公众叙事的高频词。并且在春节的文化活动叙事方面,虽然呈现出摄影等新的文化活动类型,但更多还是涉及春节风俗文化,如“灯笼”“对联”“鞭炮”“春联”等,这些都体现出了传统文化内容依然是公众春节叙事的核心。

    可见,社交媒体作为公众春节文化叙事的重要载体,虽然改变了人们参与春节习俗的方式,但通过新的方式承载了公众对春节的感受与记忆,使得公众可以通过更多元的形式参与到传统节日文化的叙事中,以此筑造起内容丰富的文化场域。

    4.2 强关系的重视:社交媒体上的春节关系叙事

    社交媒体同样改变了人际交往的方式,不仅把线下的人际关系迁移到线上,还拓展了新的关系,使得公众可以与社会产生更为广泛的联系。不过,公众在社交媒体中关于人际关系的叙事核心依然围绕着身边的强关系而展开,而非社交媒体所带来的是更为广阔的弱关系连接。这一点从主题和共现网络中可以看出,公众关于“家人”“妈妈”“孩子”的叙事是和年味最紧密相关的要素,这种对强关系的叙事,实际上反映了公众对于春节文化的核心理念团圆的重视。此外,在关系叙事中公众也有多次提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简称“新冠肺炎”)疫情,这可能是由于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个体无法回家团聚,间接反映了公众对于在春节中与家人团聚的渴望。

    由此来看,社交媒体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重塑了其中的人际关系,但更多的是作为一种公众表达对家人思念与家人团聚期望的平台,公众可以在其中进行感情交流。

    4.3 吃文化的兴起:社交媒体上的春节美食叙事

    社交媒体也使得公众叙事更为多元,除了对春节中传统习俗与团聚的讨论,美食的叙事也成为重要主题之一。笔者通过对主题进行分析,发现公众对年味的讨论离不开对“拿手菜”“美食”的分享,并且从共现网络中也可以看出,“美食”也是公众年味叙事的重要节点。这是由于品尝美食是人类探索世界的一个重要方式,对春节中美食的叙事是公众得以参与春节的重要方式。此外,除了“饺子”“家常菜”这些传统节日叙事中常见的要素,“火锅”“零食”等也成为公众春节叙事的要素之一。由此可见,公众春节美食叙事的要素已经不局限于传统习俗中的美食,春节成为人们关注吃喝的契机,人们在春节中享受的各类美食都会伴随着关于年味的讨论而被分享到社交媒体平台。

    从社交媒体的春节美食叙事上来看,这实际上反映了公众对于春节文化的热爱。美食本身容易带来积极向上的情感,公众通过在社交媒体上分享美食还可以获得情感满足,这使得美食叙事成为连接春节期间公众物质生活与精神世界的重要途径。

    4.4 流量的关注:社交媒体上的春节商业文化叙事

    相较于传统媒体中的节日文化传播,社交媒体本身的开放性也使得其中的春节文化传播容易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特别是以流量为驱动的商业文化会混入春节文化中。笔者在主题分析中就清楚地看出了这一现象。在围绕年味讨论的同时,以“代言人”“潮流”“品牌”等关键词为代表的春节商业活动也成为公众叙事的重要主题,这表明公众在对传统春节文化的叙事中融入了商业和娱乐的气息。

    不过,虽然商业文化有所介入春节文化中,但其更多是借助春节这一节日进行热点营销,并没有很好地融入春节文化中。这一点从共现网络中就可以看出,与商业文化相关的叙事关键词,更多的是相互之间彼此联系,而与年味叙事中其他要素的联系反而较少,呈现出一种有所联系但并不完全融入的现象。这一现象体现出了商业文化在当今注意力经济时代,多是将春节年味等内容视为一种社会热点,通过将商业内容与其相勾连,从而吸引公众注意力,以此尝试将产品或服务提供给消费者。不过从公众叙事结果来看,公众并不会完全将春节文化与商业文化混为一谈,更多只是在叙事中可能同时涉及品牌营销与春节文化,而非将其视为春节文化中的一分子。

    通过以上讨论可以看出,社交媒体虽然改变了传统节日文化传播中传统媒体主导式叙事的方式,但从当前公众叙事内容来看,社交媒体更多是改变了公众对春节文化的参与形式,而其传播内容依然以传统春节文化为内核。当然,社交媒体也拓展了公众关于春节的叙事内容,使其可以围绕春节的内涵展开更多元的传统节日文化叙事。整体而言,社交媒体作为公众表达观点的工具,在传统节日文化的传承与创新方面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因此,人们要善于利用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体,促进社交媒体中的公众叙事传播,挖掘传统文化的深刻意蕴,从而更好地营造良好的传统节日文化氛围,推动春节等传统节日文化的传承与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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